“那你最近的動作是什麽意思？”陸岐綺收了笑意，“覺得我過得太苦了，想要救我出苦海還是想要我認清蕭殊的真面目？喬禮，那你真是太傻了。”

喬禮攪著咖啡的手一頓:“陸岐綺，難道你過得很幸福？這三年，他蕭殊娶了你，卻對你絲毫沒有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，他憑什麽值得你對他那麽好？”

陸岐綺挑了挑眉:“那是因為我也沒盡到一個妻子的責任。”

喬禮一滯:“你寧願去找一個不知根知底的陌生男人，也不願——”

喬禮的後半句咽了回去，陸岐綺知道他要說什麽，淡淡地說:“你倒是也沒跟我說過你喜歡我來著。”

喬禮一楞:“高二期末那時候我在你的作業本裏夾過紙條，我跟你說如果你覺得我還過得去，就請告訴我，給我個機會，我知道你喜歡蕭殊，只要他回來我就退出。如果你對我一點意思也沒有，那就當做從沒看到過這紙條。”

喬禮仍然記得這樣昏暗的黃昏，陽光透過教室的窗子斜斜地射進來，他輕手輕腳把昨天打了一晚上草稿的紙條夾進她的作業本。

他喜歡她，喜歡了整整兩年。

他喜歡她的驕傲與聰慧，喜歡她的小脾氣與任性，喜歡她的一切。

即便她也這樣地喜歡著另一個人。

陸岐綺是真地楞住了:“作業本？期末了這種東西誰還會翻，我回到家就不知道跟著一摞書塞到哪裏去了。”

“那麽陸岐綺，我還是十年前的話，你還願意嗎？”喬禮的語氣突然帶上一抹喜悅與小心翼翼。

陸岐綺笑了笑:“喬禮，十年前我才十七歲，我那時候不愛喝咖啡，可我現在只喜歡喝咖啡。我從前覺得咖啡太苦會讓生活越來越苦，可我現在覺得咖啡苦了，我才覺得生活還有幾絲甜味。咖啡甜了膩了，那也是因為生活苦了。喬禮，十年前的我如果看到這張紙條，我斷然會當面同你說清楚，我陸岐綺一向不願耽誤人什麽，如果我剛回國的三年，你來找我，我或許會嫁給你，但我必然是不甘心的。我結婚後的三年，你來找我，我或許會跟蕭殊離了婚嫁給你。可喬禮，十年後的今天，我只會告訴你，你便是保持著從前的認知吧。我對咖啡的口味會變，可我對蕭殊一如既往的感情不會變。”

喬禮看著她一點點細數她的年歲，良久道:“我只當你一直知道我的心意，原來是我一個人在傻傻等著罷了。陸岐綺，你說的那些歲月是我不曾來找你，其實是我不知道以何種面目來面對你，我只當那時你對我無意，你讓我怎麽承受真的被你拒絕一次。陸岐綺，你不辜負蕭殊，可你又辜負了別的多少人。”

“喬禮，我陸岐綺只有一個，我若是今天見了你，便同你舊情覆燃，那你大概也不會喜歡我這麽久了。每個人都有辜負和被辜負的權利，無非是你把權利給了誰，和誰把權利給了你的問題。”陸岐綺眸子很平和，“喬禮，我希望我們以後有機會可以作為合作夥伴，而不是靠抹黑別人來光亮自己。”

喬禮想說什麽卻又突然覺得來之前準備的一腔質問都被堵了回去，只是說了句:“值得嗎？”

“喬禮，什麽叫值得呢？你覺得我陸岐綺不值得，可同樣有人覺得蕭殊他不值得。只是我們都明白，很值得，我陸岐綺用了十二年的時間去追趕他，深愛他，或許是不值得的，他蕭殊可以頂著家族的壓力，年少的自尊，還有我可能已經不愛他了的事實回國，他在美國頹廢過，逃避過，這或許也很不值得。喬禮，我們不值得太久了，我只想我們可以一直很值得地過下去，我不想再多生枝節了，喬禮，我累了，愛一個人很累，我不想再重新試一遍。”

喬禮起身，打開包廂門:“我明白了，你幸福就好。”

陸岐綺點了點頭:“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
“不用了，會有人來接我。我不想阻礙你的幸福。”喬禮的眸子是落寞也是幾分釋然。

陸岐綺也沒再多說什麽，大廳裏的小情侶都回家了，只剩下櫃臺的服務員。

陸岐綺走了出去，外面的夜風一吹，只覺得有些冷，陸岐綺突然有點後悔沒帶件外套出門。

到家的時候，客廳已經暗了燈，陸岐綺也不開燈直接上了樓，果然，書房的燈還開著。

推門進去，蕭殊一擡頭就看到陸岐綺小心翼翼地進門：“回來了。”

“恩，你是在等我？”

蕭殊坐在轉椅上轉身：“你不希望我等你？”

陸岐綺笑：“有什麽希望不希望。你等我回來我很感動，不等我回來也不會影響什麽。”

蕭殊眸子裏的光明滅難辨：“喬禮單獨和你談了？”

陸岐綺笑：“恩，還真被你猜中了。沒想到還真有跟我陸岐綺一樣執著的人。”

“小綺。”蕭殊皺了皺眉。

“逗你的了，就算他喜歡我又怎麽樣呢？蕭殊，我喜歡的只有你。”陸岐綺偏頭一笑。

蕭殊微微笑了笑，走上前去：“累了吧？”

陸岐綺癟了癟嘴，點頭。

他突然勾唇笑道：“那我讓你更累一點。”說罷，直接把陸岐綺抗在肩頭。

陸岐綺拍著他的背：“蕭殊，你在公報私仇。”

蕭殊爽朗笑道：“你覺得這是公事？那我就只好例行公事了。”

陸岐綺臉一紅正欲說什麽，已被堵住了唇。

第二天，陸岐綺和蕭殊剛到公司，葉崇來告訴他們，男代言人已經敲定了。

在國內不太有名，但自身條件很好，而且黃鄀都同意了。

陸岐綺一打開資料，只覺世界真是太小。

喬渝。今年二十二歲。

模特，國外T臺的座上賓。

陸岐綺和蕭殊都看了這張和喬禮相似卻又帶著幾分西方人的意味。

“他是混血？”陸岐綺擡頭問了一句。

“是，父親是中國的，母親是法國的。”葉崇有些奇怪兩人的神色。

“好了，我知道了，就按你定下的來。明天請他來一趟，之後就可以開工了。”陸岐綺沒表露什麽。

葉崇一關門，陸岐綺就問蕭殊：“他跟喬禮估計是兄弟吧，喬禮知道嗎？”

蕭殊看著資料，徐徐道：“喬老爺子也是縱橫商場的大人物，結果生了個志不在生意上的兒子，成天想著做個吟詩作畫，舉杯推盞的文人墨客，估計對著感情也是風流偏多。”

陸岐綺有幾分好笑地看著他:“你怎麽對喬家這麽了解，我以前也見過一次喬禮他爸，看上去是個挺儒雅的人。”

“我的情敵，自然得好好了解。”蕭殊面不改色，只是惹得陸岐綺笑。

笑罷，陸岐綺挑了挑眉：“那這麽說這個喬渝很可能是私生子？那還真是好玩了，這喬渝放著國外的秀場不要，回國發展是幾個意思？”

蕭殊看她頗有些興奮與看好戲的模樣，無奈笑道:“既然喬渝一回國就選擇蕭氏而不是喬氏，想必是把蕭氏也算進了局裏。”

陸岐綺笑，指尖摩挲資料上的照片:“我倒要看看什麽人敢把主意打到蕭氏身上。”

蕭殊合上資料，低眉笑:“那就靜觀其變，見招拆招吧。小綺，憑我們倆的智商還有什麽解決不了的問題嗎？”

陸岐綺頗有些得意，又道:“要不我去喬禮那探探口風？”

蕭殊暗了眸子，攬過她的腰，陸岐綺不得不雙手撐在椅背上，低頭看他。蕭殊聲音低沈:“你不許再去見他了。”

“可是喬禮是個很大的突破口。”

“我不管。”蕭殊直接把陸岐綺抱在腿上，低頭吻上。

陸岐綺伸手環住他的脖子，因著他一時的孩子氣而漾開笑意，只是擡頭加深這個吻。

第二天，陸岐綺和蕭殊剛到公司，葉崇就告訴他們，喬渝已經到了，在會客室等著。

陸岐綺透過磨砂玻璃，可以看到會客室裏的人一雙長腿架在另一把椅子上，坐姿便有幾分不羈的模樣。

蕭殊推門而入，與喬渝的目光正好撞上。陸岐綺沒說什麽，跟著蕭殊進了屋。

“喬渝？”蕭殊笑了笑，伸出手:“我是蕭殊。”

喬渝挑了挑眉道:“我知道你，不過我對你沒興趣，我對你旁邊的美女比較有興趣。”

蕭殊依舊笑:“喬渝，和你談合作事宜的是我。”

“你就是陸岐綺吧？是挺漂亮，難怪我哥喜歡你這麽多年。”喬渝甚至挑釁地瞟了眼蕭殊，對著陸岐綺道。

“你哥？”陸岐綺笑，“喬禮？”

“是啊，我們是同父異母，不過我哥一向挺照顧我，主要是我這人從小就愛玩，要不也不至於被送到國外去。”他的語氣頗有些無所謂，但陸岐綺還是明白那種小小的酸意。

“那麽喬渝，你知道蕭氏為什麽選擇你嗎？”陸岐綺和蕭殊坐下，陸岐綺開始慣常問。

喬渝倒也收了嬉皮笑臉的模樣，笑:“因為我在國外還是挺有名，其次我長得還不錯。最重要的是，黃鄀同意了。”

陸岐綺挑了挑眉，示意蕭殊接下去。

“那你為什麽選擇蕭氏？你完全可以去喬氏發展。”蕭殊接著問。

“去喬氏？那不還得被唾沫星子淹死，我才不想讓我爸難做。”喬渝依舊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，絲毫沒有這個年紀時他哥穩重的模樣，卻獨有自己的個性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 這一段寫的我真是自己把自己感動到，不想把陸岐綺寫得太多情，秦澈已經是最大的例外。

一直在糾結要不要把喬渝寫成gay

☆、欲要撮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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